魔鏡
書籍介紹
作者簡介
有棲川有棲,目前活躍于文壇的人氣推理作家,現任"新本格推理作家俱樂部"會長,與绫辻行人和法月綸太郎並稱關西三大推理小說作家。他的筆下最著名的偵探是犯罪學者火村英生助理教授,而《魔鏡》一書則是單獨成篇。
內容簡介
日本余吳湖畔發生凶殺案,一名來此度假的女性被人殺害在湖邊別墅中。案件相關人員一一現身,可是不論是被害者生前好友兼推理作家還是專職偵探又或是當地警察,都在一時間沒有辦法找到可疑人員犯罪的直接證明。尤其是被害者丈夫及他的雙胞胎兄弟——他們有著最明顯的作案動機,卻也有著最牢靠的不在場證明。 就在搜查陷入困境時,雙胞胎兄弟卻雙雙失蹤。翌日,一具無頭男屍出現在了湖畔別墅的浴缸裏……他到底是雙胞胎兄弟中的哪一個?而另一個是否就是本起事件的凶手?作家空知應被害人妹妹之托,向案件發起挑戰!
不在場證明
本書延續松本清張、鮎川哲也寫作思想之精髓,大玩"不在場證明"之詭計,而其中亮點更是一篇有棲川類似于約翰狄克森卡爾在《三口棺材》中做的那樣,借主人公空知雅也之口道出的"不在場證明"講義,收錄在"計謀講座"一章。而正是這篇講座給了最終破案以啓發和推動作用。
全文收錄
"首先,第一種類型,'證人作僞證'型。也就是說,證人在作證,由于某種原因掩蓋了事實真相。這種場合,問題的焦點在于是什麽原因促使證人作僞證的呢?也就是說,證人爲什麽要撒謊呢?如果在推理小說中只是簡單地解釋爲因爲證人是罪犯的同謀故而撒謊,這種作法肯定不會吸引讀者的注意力。但如果作者對證人是同謀這一環節進行一下巧妙構思,就可以成功地抓住讀者的心了。大家回憶一下克裏斯蒂或坂口安吾先生的作品就可以理解了。 "第二種類型,'證人産生錯覺'型。是什麽促使證人産生錯覺的呢?圍繞這一點,可以有多種選擇。首先,究竟讓證人産生一種什麽樣的錯覺呢?我將其歸納爲如下幾點:一、時間;二、地點;三、人物。可以是其中任一種,也可以是其中的兩種以上。比如說'六月二十五日下午一點,空知雅也在界大學二0三號教室'這句話,證人可以就其中任何一點作僞證。 "關于第一點,即在時間上作僞證,可以有多種可能性。例如,證人所看見的鍾表上是否被人做過手腳?證人是不是把具體日期搞錯了?是否把當天是星期幾記混了?抑或把時間段弄岔了?甚至有些時候,還可以假設證人把年份記混了。至于具體應該采取哪種作法,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分類所能解決的,而需要具體情況具體分析,在這裏就不展開談了。 "第二點,在地點上作僞證。例如,證人在接受刑警的詢問時回答'不,那時我正在他公寓裏。''我和他一同乘坐了"光"號109次列車,''我們一起去登谷川山去了,我們當時正在澱河邊上散步,'等等,諸如此類。但實際上,這都是證人在撒謊。這種情況下,證人不僅會證明自己當時曾和嫌疑人在一起,有時還可能在電話號碼上做手腳,然後對刑警說'我當時還給他打過電話,我們一塊聊了會天'。而狠有可能他當時所撥的電話號碼正是案發現場的。 "第三點,在人物上作僞證。也就是說,罪犯使用了替身。舉個例子來說,或許站在這裏給各位作講座的不是我空知雅也本人,而是我的雙胞胎弟弟。" "讀者如果不想被作者所欺騙,就會仔細分析證人的證詞。證人有沒有可能把時間、地點和人物其中之一搞錯了呢?我建議大家在碰到這種情況時,先仔細分析一下證人的證詞有無漏洞。——哎呀,糟糕!說這種話,我這不是在拆自己的台嗎?" 聽衆席上又是一陣笑聲。 "但是作爲作家來說,當然會考慮到這種情況,所以漏洞是不可能如此輕易地就讓讀者發現的。鲇川先生在他的一篇長篇推理小說中,就給大家展示了他的令人拍手叫絕的高超寫作技巧。他在作品中將這三種情況巧妙地融合在了一起,使人眼花缭亂,但又合情合理。 "我們接著往下講第三種類型,即'犯罪現場有誤'型。打個比方,我現在正在這裏做講座,這是事實。但是,有這樣一種可能,即讀者認爲犯罪現場是武藏野的叢林,但實際上卻是河內長野的山林。如果是這樣,那麽我在講座完畢之後,是完全有可能趕到腳現場去的。然後,我可以將屍體再運到武藏野。這其中也有多種可行性。我想在座肯定也有一些同學能夠想起這樣的例子來。——坐在那邊的那位同學,請你不要告訴你旁邊的同學你讀過的那些作品,給他留一點懸念爲妙。——我這樣講,聽起來好像與埃拉裏·奎恩在其作品中描述的教人以犯罪爲職業極爲相似。 "第四種類型是'僞造證物'型。在正式的推理小說的僞造不在現場的計謀中,最典型的要數僞造照片了。照片合成雖然已經成了一種司空見慣的犯罪手段,但是用其作爲例子來講卻是再通俗易懂不過了。如果一種計謀對于不懂照相機原理的讀者來說狠難理解的話,那麽這種計謀只是面向喜歡相機的那一部分人的,是不會受到讀者的普遍歡迎的,因此作家都千方百計地避開這種複雜的計謀。克勞夫茨在他的一篇作品中就曾經設計過這樣一個計謀,不過效果狠不理想。 "接下來是……應該是第五種了吧?這是僞裝不在現場的計謀中的精華,即'犯罪時間推測有誤'型。這種類型還可以細分爲如下兩種類型。第一類,將犯罪時間提前;第二類,將犯罪時間推遲。有的推理小說在描述罪犯決定采取哪一類時,往往采取一種抛硬幣的方法來決定。但大多數情況下,這兩種情況只能采取其一,這是由具體情況決定的。 "我們來看第一類情況。罪犯將其于三點殺死的被害者的死亡時間僞裝成兩點,用以洗脫自己的嫌疑。我們隨便舉個例子吧。假設兩點時,一個男子去訪問住在山間一所小屋的罪犯,他離開罪犯家後,無意中從窗戶外看到一間屋子有一個人,好像已經死了。于是他慌忙下山去喊人。但實際上,他所看到的只是一個罪犯早已預備好的假人。等那個男子離開屋子後,罪犯再把被害人帶到小屋,在三點時將被害人殺害。喊人的男子與警察到達小屋後,已經是四點了。因爲犯罪行爲看起來是兩點時發生的,而兩點之前罪犯和證人一直在一起,所以在外人看來他當時確實不在現場。簡單地說,這種計謀就是這種情況。 "第二類情況是把犯罪時間推遲。我們再來舉一個簡單的例子。罪犯于三點在名古屋殺了人,接著于四點回到大阪,打電話給被害人的朋友,僞裝一個被害人還活著的假象。——你說什麽?如果這樣就跟第二種情況的第三種類型相同了?確實,這兩種情況狠容易混淆,但還是有所區別的。既然大家這樣認爲,那我們再仔細分析一下。假設被害者是一位小說家,三點鍾時他剛剛寫完三十頁的草稿。他的屍體被發現時,現場有四十多頁的草稿。按常理分析,一般人都會認爲他四點之前仍在寫稿。問題的關鍵就在這裏,如果這多出來的十幾張草稿是罪犯後來帶到殺人現場的,那將會是一種什麽情況呢?也就是說,被害的小說家原本就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他的所有作品原本都是罪犯爲他代寫的。目前爲止,我的作品中還沒有此種計謀,但我想大家應該明白這個概念了吧? "我們再來看看鲇川先生的那篇長篇推理小說。在那部小說中,有兩起凶殺案件,一件是第五種類型的第一種情況,另一件是第二種情況。他對這種技巧的純熟程度可以說是已經達到了信手拈來的地步了。 "實際上,第五種類型還可以有另外一種分類方法,即醫學計謀與非醫學計謀。所謂的醫學計謀,就是采取一些手段,如將屍體加熱或制冷,或對屍體胃裏的物體進行物理處理,使屍體處于一種特殊狀態,以此來迷惑法醫,使之對死亡時間作出錯誤判斷;至于非醫學計謀,我剛才在第五種類型中所講的那兩種情況就是非醫學計謀。我們可以作出這樣的分類,第一大類是醫學計謀,第二大類是非醫學計謀,而這兩大類中又可以分出前面所講的那兩種情況。 "讀者對犯罪時間也應該多加注意。" "第六種類型是'路線存在盲區'型。有關利用鐵路線犯罪的推理小說作品狠多。僻如說,從P地到Q地,需要一個小時,但罪犯卻在中途利用了其他路線。以前的推理小說中經常有這種情形:罪犯乘坐普通列車,然後改乘特快車。但現在國內的鐵路時刻表已經相當完善了,這種情況已經不太適合了。當然,如果仔細尋找的話,說不定還可以找出這種情況。想要追上特快車,必須動用其他的交通方式,如汽車、長途客車,甚至飛機,這種情況在如今的推理小說中已經屢見不鮮了。——我本人也寫過幾本這樣的書,但看來還不算成功。不過這沒關系…… "但是這種計謀存在著與前幾種類型的計謀不同的困難。爲什麽這麽說呢?因爲,如果犯罪分子利用按照列車時刻表運行的交通方式的話,那麽只要警方仔細調查,必然會識破其計諜的。因此,作者必須想出一條與衆不同的路線。從某種意義上說,根本就不存在一種無法被識破的與時刻表相關的計謀。 "鲇川先生在他的處女作〈佩特洛夫事件〉中,開了將真正的列車時刻表應用到作品中的先河。我認爲這堪與奎恩的〈挑戰讀者〉一書相匹敵,甚至可以說是一個極爲優秀的發明。作爲一名作家,他完全不必給自己套上一個這樣的榈鎖,但他卻近乎受虐狂一般,在這種自我制造的狀態中進行創作,這不能不說是推理小說計謀的一個極品之作。這種計謀看來最具有實用性,但實際上卻是最沒有實用性的計謀。 "所謂的'路線的盲區',並不只是指利用列車時刻表而設計出的計謀。我們再隨便舉一個例子。例如,一座平常需要一個小時才能跨越的險峰,罪犯只用幾分鍾就辦到了。實際上,罪犯是從懸崖上利用降落傘降落而下的。我認爲這也是一種'路線的盲區'。不知在座的各位有沒有想起克裏斯蒂作品中的例子。 "接下來,我們來看下一種類型。" "第七種類型是'遠距離殺人'型。即罪犯案發當時確實不在現場,而是在另一個地方采用計謀將對方殺害。這種類型也可以分爲兩種情況:一,機械性計謀;二,心理性計謀。 "第一種情況,即機械性計謀,是一種單純的手段,例如定時發射的手槍、定時爆炸裝置等。若僅限于此,則未免太顯平常,作者必須設計出一種奇特的裝置,或者在裝置發生作用後如何消匿痕迹上下工夫。這就需要作者設計出獨創性的計謀來。也有人將裝在膠囊裏的毒藥之類的計謀歸于這一種類。 "第二種情況,即心理性計謀,是一種罪犯不直接對被害人人使用施加物理性攻擊的裝置而將對方殺害的方法。例如,采用催眠術使對方自己幹一些危險的事,或利用對方有夜遊症使其從高層公寓的陽台上墜落致死;也可以使對方産生某種誤解,使其誤吞毒藥而死。 "機械性計謀與心理性計謀也是密室計謀的兩種類型。因此,對處在密室中的被害人實施遠距離殺人,也是一種密室殺人手段。 "剛才我幾次給大家介紹了鲇川哲也先生,現在我再爲大家介紹一位僞裝不在現場計謀的專家。他就是笹澤左保先生。 "擅長此種計謀的作家有不少,笹澤左保先生只是其中的一位。那麽我爲什麽要將笹澤先生單獨介紹給大家呢?因爲我認爲,笹澤先生的計謀具有獨特的風格。這種風格即'遠距離殺人'。他的作品中運用這種計謀的比率遠比其他作家要高,而且計謀變化多端。或許他潛意識中就認爲,如果想殺一個人,那麽最理想的方法就是不直接用自己的手殺死對方。——當然,笹澤先生也不是只寫這一種計謀,但毫無疑問,他確實堪稱一位僞裝不在現場計謀的專家。而且,在創作風格上,他是與鲇川風格最爲不同的一位作家。 "接下來談一談第八種類型。這種類型與第七種類型有些相似,我稱之爲'誘導式殺人',即通過某種方法誘使對手自殺。從原理上來講,就是給對方以極大的精神打擊。雖然如果作者寫作水平不高的話,狠容易使讀者讀完以後沒有一種痛快淋漓的感覺,而且這種類型的計謀方法也不是狠豐富,但在某些場合使用也會造成一種意想不到的效果。關于這種計謀,鲇川先生也寫過一些狠優秀的作品。\" 講座已經進行了十多分鍾了。空知的身體活動幅度也越來越大了。 "還有沒有第九種類型呢?——沒有了?不,還有。這種類型在笹澤先生的作品中也出現過,但是好像並沒有……這種類型好像應該叫做僞裝不在現場計謀的番外篇……嗯,表達有點不清晰,請各位見諒。簡單說來,應該叫作'不在案發現場型'。在笹澤先生的那篇作品中,罪犯稱自己當時不在現場,但實際上,這純粹只是一種謊言。在這種場合下,想推翻罪犯的狡辯只是妄費心力。因爲讀者把罪犯在案發現場的情況誤認爲罪犯不在現常從這種意義上說,我認爲笹澤先生不是一位'僞裝不在現場計謀的推理作家',而是一位'對僞裝不在現場計謀充滿熱情並爲其鞠躬盡瘁的推理作家'。我有時甚至想大聲問自己:'空知雅也,你的作品出路在哪裏呢?" 空知邊說邊聳聳肩。"首先,第一種類型,'證人作僞證'型。也就是說,證人在作證,由于某種原因掩蓋了事實真相。這種場合,問題的焦點在于是什麽原因促使證人作僞證的呢?也就是說,證人爲什麽要撒謊呢?如果在推理小說中只是簡單地解釋爲因爲證人是罪犯的同謀故而撒謊,這種作法肯定不會吸引讀者的注意力。但如果作者對證人是同謀這一環節進行一下巧妙構思,就可以成功地抓住讀者的心了。大家回憶一下克裏斯蒂或坂口安吾先生的作品就可以理解了。 "第二種類型,'證人産生錯覺'型。是什麽促使證人産生錯覺的呢?圍繞這一點,可以有多種選擇。首先,究竟讓證人産生一種什麽樣的錯覺呢?我將其歸納爲如下幾點:一、時間;二、地點;三、人物。可以是其中任一種,也可以是其中的兩種以上。比如說'六月二十五日下午一點,空知雅也在界大學二0三號教室'這句話,證人可以就其中任何一點作僞證。 "關于第一點,即在時間上作僞證,可以有多種可能性。例如,證人所看見的鍾表上是否被人做過手腳?證人是不是把具體日期搞錯了?是否把當天是星期幾記混了?抑或把時間段弄岔了?甚至有些時候,還可以假設證人把年份記混了。至于具體應該采取哪種作法,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分類所能解決的,而需要具體情況具體分析,在這裏就不展開談了。 "第二點,在地點上作僞證。例如,證人在接受刑警的詢問時回答'不,那時我正在他公寓裏。''我和他一同乘坐了"光"號109次列車,''我們一起去登谷川山去了,我們當時正在澱河邊上散步,'等等,諸如此類。但實際上,這都是證人在撒謊。這種情況下,證人不僅會證明自己當時曾和嫌疑人在一起,有時還可能在電話號碼上做手腳,然後對刑警說'我當時還給他打過電話,我們一塊聊了會天'。而狠有可能他當時所撥的電話號碼正是案發現場的。 "第三點,在人物上作僞證。也就是說,罪犯使用了替身。舉個例子來說,或許站在這裏給各位作講座的不是我空知雅也本人,而是我的雙胞胎弟弟。" "讀者如果不想被作者所欺騙,就會仔細分析證人的證詞。證人有沒有可能把時間、地點和人物其中之一搞錯了呢?我建議大家在碰到這種情況時,先仔細分析一下證人的證詞有無漏洞。——哎呀,糟糕!說這種話,我這不是在拆自己的台嗎?" 聽衆席上又是一陣笑聲。 "但是作爲作家來說,當然會考慮到這種情況,所以漏洞是不可能如此輕易地就讓讀者發現的。鲇川先生在他的一篇長篇推理小說中,就給大家展示了他的令人拍手叫絕的高超寫作技巧。他在作品中將這三種情況巧妙地融合在了一起,使人眼花缭亂,但又合情合理。 "我們接著往下講第三種類型,即'犯罪現場有誤'型。打個比方,我現在正在這裏做講座,這是事實。但是,有這樣一種可能,即讀者認爲犯罪現場是武藏野的叢林,但實際上卻是河內長野的山林。如果是這樣,那麽我在講座完畢之後,是完全有可能趕到腳現場去的。然後,我可以將屍體再運到武藏野。這其中也有多種可行性。我想在座肯定也有一些同學能夠想起這樣的例子來。——坐在那邊的那位同學,請你不要告訴你旁邊的同學你讀過的那些作品,給他留一點懸念爲妙。——我這樣講,聽起來好像與埃拉裏·奎恩在其作品中描述的教人以犯罪爲職業極爲相似。 "第四種類型是'僞造證物'型。在正式的推理小說的僞造不在現場的計謀中,最典型的要數僞造照片了。照片合成雖然已經成了一種司空見慣的犯罪手段,但是用其作爲例子來講卻是再通俗易懂不過了。如果一種計謀對于不懂照相機原理的讀者來說狠難理解的話,那麽這種計謀只是面向喜歡相機的那一部分人的,是不會受到讀者的普遍歡迎的,因此作家都千方百計地避開這種複雜的計謀。克勞夫茨在他的一篇作品中就曾經設計過這樣一個計謀,不過效果狠不理想。 "接下來是……應該是第五種了吧?這是僞裝不在現場的計謀中的精華,即'犯罪時間推測有誤'型。這種類型還可以細分爲如下兩種類型。第一類,將犯罪時間提前;第二類,將犯罪時間推遲。有的推理小說在描述罪犯決定采取哪一類時,往往采取一種抛硬幣的方法來決定。但大多數情況下,這兩種情況只能采取其一,這是由具體情況決定的。 "我們來看第一類情況。罪犯將其于三點殺死的被害者的死亡時間僞裝成兩點,用以洗脫自己的嫌疑。我們隨便舉個例子吧。假設兩點時,一個男子去訪問住在山間一所小屋的罪犯,他離開罪犯家後,無意中從窗戶外看到一間屋子有一個人,好像已經死了。于是他慌忙下山去喊人。但實際上,他所看到的只是一個罪犯早已預備好的假人。等那個男子離開屋子後,罪犯再把被害人帶到小屋,在三點時將被害人殺害。喊人的男子與警察到達小屋後,已經是四點了。因爲犯罪行爲看起來是兩點時發生的,而兩點之前罪犯和證人一直在一起,所以在外人看來他當時確實不在現場。簡單地說,這種計謀就是這種情況。 "第二類情況是把犯罪時間推遲。我們再來舉一個簡單的例子。罪犯于三點在名古屋殺了人,接著于四點回到大阪,打電話給被害人的朋友,僞裝一個被害人還活著的假象。——你說什麽?如果這樣就跟第二種情況的第三種類型相同了?確實,這兩種情況狠容易混淆,但還是有所區別的。既然大家這樣認爲,那我們再仔細分析一下。假設被害者是一位小說家,三點鍾時他剛剛寫完三十頁的草稿。他的屍體被發現時,現場有四十多頁的草稿。按常理分析,一般人都會認爲他四點之前仍在寫稿。問題的關鍵就在這裏,如果這多出來的十幾張草稿是罪犯後來帶到殺人現場的,那將會是一種什麽情況呢?也就是說,被害的小說家原本就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他的所有作品原本都是罪犯爲他代寫的。目前爲止,我的作品中還沒有此種計謀,但我想大家應該明白這個概念了吧? "我們再來看看鲇川先生的那篇長篇推理小說。在那部小說中,有兩起凶殺案件,一件是第五種類型的第一種情況,另一件是第二種情況。他對這種技巧的純熟程度可以說是已經達到了信手拈來的地步了。 "實際上,第五種類型還可以有另外一種分類方法,即醫學計謀與非醫學計謀。所謂的醫學計謀,就是采取一些手段,如將屍體加熱或制冷,或對屍體胃裏的物體進行物理處理,使屍體處于一種特殊狀態,以此來迷惑法醫,使之對死亡時間作出錯誤判斷;至于非醫學計謀,我剛才在第五種類型中所講的那兩種情況就是非醫學計謀。我們可以作出這樣的分類,第一大類是醫學計謀,第二大類是非醫學計謀,而這兩大類中又可以分出前面所講的那兩種情況。 "讀者對犯罪時間也應該多加注意。" "第六種類型是'路線存在盲區'型。有關利用鐵路線犯罪的推理小說作品狠多。僻如說,從P地到Q地,需要一個小時,但罪犯卻在中途利用了其他路線。以前的推理小說中經常有這種情形:罪犯乘坐普通列車,然後改乘特快車。但現在國內的鐵路時刻表已經相當完善了,這種情況已經不太適合了。當然,如果仔細尋找的話,說不定還可以找出這種情況。想要追上特快車,必須動用其他的交通方式,如汽車、長途客車,甚至飛機,這種情況在如今的推理小說中已經屢見不鮮了。——我本人也寫過幾本這樣的書,但看來還不算成功。不過這沒關系…… "但是這種計謀存在著與前幾種類型的計謀不同的困難。爲什麽這麽說呢?因爲,如果犯罪分子利用按照列車時刻表運行的交通方式的話,那麽只要警方仔細調查,必然會識破其計諜的。因此,作者必須想出一條與衆不同的路線。從某種意義上說,根本就不存在一種無法被識破的與時刻表相關的計謀。 "鲇川先生在他的處女作〈佩特洛夫事件〉中,開了將真正的列車時刻表應用到作品中的先河。我認爲這堪與奎恩的〈挑戰讀者〉一書相匹敵,甚至可以說是一個極爲優秀的發明。作爲一名作家,他完全不必給自己套上一個這樣的榈鎖,但他卻近乎受虐狂一般,在這種自我制造的狀態中進行創作,這不能不說是推理小說計謀的一個極品之作。這種計謀看來最具有實用性,但實際上卻是最沒有實用性的計謀。 "所謂的'路線的盲區',並不只是指利用列車時刻表而設計出的計謀。我們再隨便舉一個例子。例如,一座平常需要一個小時才能跨越的險峰,罪犯只用幾分鍾就辦到了。實際上,罪犯是從懸崖上利用降落傘降落而下的。我認爲這也是一種'路線的盲區'。不知在座的各位有沒有想起克裏斯蒂作品中的例子。 "接下來,我們來看下一種類型。" "第七種類型是'遠距離殺人'型。即罪犯案發當時確實不在現場,而是在另一個地方采用計謀將對方殺害。這種類型也可以分爲兩種情況:一,機械性計謀;二,心理性計謀。 "第一種情況,即機械性計謀,是一種單純的手段,例如定時發射的手槍、定時爆炸裝置等。若僅限于此,則未免太顯平常,作者必須設計出一種奇特的裝置,或者在裝置發生作用後如何消匿痕迹上下工夫。這就需要作者設計出獨創性的計謀來。也有人將裝在膠囊裏的毒藥之類的計謀歸于這一種類。 "第二種情況,即心理性計謀,是一種罪犯不直接對被害人人使用施加物理性攻擊的裝置而將對方殺害的方法。例如,采用催眠術使對方自己幹一些危險的事,或利用對方有夜遊症使其從高層公寓的陽台上墜落致死;也可以使對方産生某種誤解,使其誤吞毒藥而死。 "機械性計謀與心理性計謀也是密室計謀的兩種類型。因此,對處在密室中的被害人實施遠距離殺人,也是一種密室殺人手段。 "剛才我幾次給大家介紹了鲇川哲也先生,現在我再爲大家介紹一位僞裝不在現場計謀的專家。他就是笹澤左保先生。 "擅長此種計謀的作家有不少,笹澤左保先生只是其中的一位。那麽我爲什麽要將笹澤先生單獨介紹給大家呢?因爲我認爲,笹澤先生的計謀具有獨特的風格。這種風格即'遠距離殺人'。他的作品中運用這種計謀的比率遠比其他作家要高,而且計謀變化多端。或許他潛意識中就認爲,如果想殺一個人,那麽最理想的方法就是不直接用自己的手殺死對方。——當然,笹澤先生也不是只寫這一種計謀,但毫無疑問,他確實堪稱一位僞裝不在現場計謀的專家。而且,在創作風格上,他是與鲇川風格最爲不同的一位作家。 "接下來談一談第八種類型。這種類型與第七種類型有些相似,我稱之爲'誘導式殺人',即通過某種方法誘使對手自殺。從原理上來講,就是給對方以極大的精神打擊。雖然如果作者寫作水平不高的話,狠容易使讀者讀完以後沒有一種痛快淋漓的感覺,而且這種類型的計謀方法也不是狠豐富,但在某些場合使用也會造成一種意想不到的效果。關于這種計謀,鲇川先生也寫過一些狠優秀的作品。\" 講座已經進行了十多分鍾了。空知的身體活動幅度也越來越大了。 "還有沒有第九種類型呢?——沒有了?不,還有。這種類型在笹澤先生的作品中也出現過,但是好像並沒有……這種類型好像應該叫做僞裝不在現場計謀的番外篇……嗯,表達有點不清晰,請各位見諒。簡單說來,應該叫作'不在案發現場型'。在笹澤先生的那篇作品中,罪犯稱自己當時不在現場,但實際上,這純粹只是一種謊言。在這種場合下,想推翻罪犯的狡辯只是妄費心力。因爲讀者把罪犯在案發現場的情況誤認爲罪犯不在現常從這種意義上說,我認爲笹澤先生不是一位'僞裝不在現場計謀的推理作家',而是一位'對僞裝不在現場計謀充滿熱情並爲其鞠躬盡瘁的推理作家'。我有時甚至想大聲問自己:'空知雅也,你的作品出路在哪裏呢?" 空知邊說邊聳聳肩。